奶奶十年前把我媽和伯母兩個人喊到一起說有事找兩個兒媳婦。奶奶從她的櫃子裡拿出兩個用手帕包裹的鐲子擺在我媽和伯母面前,一個金的,一個銀的。
奶奶說:「我沒什麼東西留給你們,這是我陪嫁過來的鐲子,我只有你們兩個兒媳婦,你們自己選吧!」
伯母看到桌子上的那兩個鐲子後,眼睛都放光了,她先下手為強拿了那個金的,把那個銀手鐲留給了母親。
伯母還說:「我是老大,我先選,我兒子馬上要結婚了,正是要花錢的時候,所以我就拿這個金的。
弟妹,你們比我們年輕,能得一個銀的也不錯!再說你這銀鐲子重量可比我這金的重多了,你自己拿在手裡試試就知道了,你這鐲子起碼有我這個鐲子四五個重。這樣算下來你們其實也不吃虧。」
母親看到伯母說的這些話,做的這些事,她心裡很不悅,奶奶安慰地拍了拍母親的肩膀:「月兒(母親的名字),吃虧是福,你的福氣在後頭。」
奶奶都這麼安慰母親了,母親也不好說什麼,只能把桌子上剩下的那個銀鐲子拿過來,緊緊握在手裡。
伯母歡天喜地拿著金鐲子走了,母親坐在那還有些生悶氣。奶奶對母親說:「這個鐲子你得收好了,千萬別丟了。」
母親拿起那個鐲子看了又看,她最後安慰自己說:「這總歸是公婆送給我的東西,雖然現在銀的不如金的值錢,有總比沒有的好。有的公婆一分錢東西都沒留給兒媳婦的也有。」
只是讓母親沒想到的是,十年後,在奶奶彌留之際,她拉著伺候她的母親的手,對母親說出了那個銀鐲子的秘密,奶奶還叮囑母親讓她千萬不要跟伯母說…
奶奶今年85歲了,她生了三個孩子,一個女兒兩個兒子,我爸是最小的那個。
以前家裡很窮,奶奶說沒飯吃的時候,奶奶都會把米飯盛一大半給爺爺,因為爺爺要出去干苦力,剩下的一點米飯就分給我爸他們三個。
伯父總是把我爸碗裡的半碗米飯全給倒過去,讓我爸每次都吃紅薯。
姑姑嫁人後不久,伯父就在媒人的介紹下認識了我伯母。伯母在娘家的時候就是那一塊比較潑辣的主兒,她嫁到我伯父身邊就把我伯父吃得死死的。
伯父結婚後,他和伯母強行佔了奶奶他們住的那棟房子,把奶奶爺爺還有我爸趕到另外一間小茅屋內生活。
爺爺帶著我爸兩個人重建了一棟新的泥磚房子,這房子後來就是我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家。
奶奶說她們手上曾經有幾十個銀元,她和爺爺原計劃把那些銀元分成四份,我爸和伯父一人十個,她和爺爺留十個,給姑姑分五個。
伯父結婚的時候奶奶送了兩個給伯母,伯母知道奶奶有那些家當後,逼著奶奶把剩下的那些銀元全都拿了出來,奶奶爺爺沒辦法最後把那些銀元都給了伯母。
但伯母依舊在外面說爺爺奶奶的不是,她總說奶奶沒給她任何東西。
伯母生了三個孩子,都是奶奶和爺爺幫著帶大的。
我爸和我媽結婚後,爺爺奶奶一直跟著我們生活。伯母照樣把孩子往我們家送。
母親生了我後,奶奶想著伯母家的幾個孩子都這麼大了,不用幫忙帶了,她想幫著母親帶帶我,伯母卻不肯。
伯母這時候把爺爺奶奶接到她家去,還假惺惺說:「你們條件差,我們做大兒子的多擔待點,你們每年給兩位老人出2400斤稻子給我,老人不需要你們來養!他們吃住就在我那!我們來養父母。」
伯母的心思我爸媽何嘗不懂?伯母就是怕奶奶帶我,就把爺爺奶奶接過去,還落得一個她一人贍養公婆的好名聲。
爺爺奶奶那會年紀才六十多,還能動,爺爺能幫著伯母種田種地,奶奶不僅能幫忙帶孩子還能幫著打掃衛生,洗衣做飯,得空還要幫著伯母上山去砍柴。
奶奶稍微想來我家幫著帶一下我,伯母就會對奶奶破口大罵,她會罵奶奶:「你把好東西都給小的,現在吃我們的,心還在小兒子那。你想吃我的,去幫你小兒子帶孩子,門都沒有!」
我媽生了我兩年後又生了弟弟,直到我們都上小學了,伯母又把爺爺奶奶趕到我家來,她說:「我這個兒媳婦夠大度的了,我一個人養了公婆七八年,這說出去十裡八鄉哪個兒媳婦有我這樣大度,不要小叔子養公婆!」那會爺爺奶奶已經七十多了,不能幫著幹活了,只能在家裡幫著看家。
爺爺去世後,奶奶一直就跟著我們家生活,伯母還跟鄰居們說:「我養了老人七八年,也該輪到他們養了!」
奶奶為人特別好,她從不跟別人說兒媳婦們的不是,她總是在外人面前維護她的兩個兒媳婦。
奶奶和母親性格相似,所以奶奶和我母親相處得特別融洽。奶奶在我家住了這十來年,她和我媽沒有發生過半點口舌。婆媳倆處得跟母女似的。
十年前奶奶把伯母和我媽喊到一起,對我媽她們說:「我身上沒其他東西了,就剩下這倆東西,這兩個鐲子是我陪嫁過來的,我現在傳給你們兩個兒媳婦。你們自己選,自己去分!」伯母先一步拿了金鐲子,我媽拿了剩下的那個銀鐲子。
奶奶經常叮囑我媽:「你一定要好好收著那個銀鐲子,雖然銀的不值錢,但你一定要收好,千萬別丟了!」
我媽還安慰奶奶:「你放心吧,媽,這是你傳給我的,我怎麼會弄丟呢?再說那鐲子那麼重,我一定要好好保管,以後是我們家的傳家寶。」奶奶聽了點頭笑了笑。
奶奶前年中風了一次,造成半邊癱瘓,行動不是很方便,母親一直都一個人伺候著奶奶。
我爸曾經找過伯父他們,爸爸說想跟伯父商量一起養奶奶的事,沒成想他還被伯母給罵了一頓:「我們養娘的時候,你怎麼不來找我們要一起養?你這才養幾天就把老人養病了?老人病了就想到我們了?老人幫你們這麼些年,你養她也是應該的!」
我爸聽了伯母的話,氣的差點想動手,最後他還是忍住了,他回來跟我媽說了伯母的那些話後,母親安慰我爸:「他們不養老人,那是他們的事!我們養老人也是應該的。不分攤養老,我們照樣也會把日子過下去!」
前不久,奶奶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,她已經好久吃不下什麼東西了,為了讓奶奶吃點東西,媽媽都會把奶奶吃的東西做得特別軟爛,要麼給奶奶蒸個雞蛋,蒸點肉沫,要麼給奶奶挑點魚肉,媽媽說這些好消化!
前不久,奶奶突然拉住給她擦身體的母親的手,讓她坐下。媽媽以為奶奶哪裡不舒服,趕緊停下來。
奶奶擺擺手,對媽媽說:「我不是身體不舒服,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!你還記得當年你拿的那個銀鐲子嗎?」
媽媽聽了點點頭:「當然,媽,那是您給我這個兒媳婦的東西我怎麼能忘?」
奶奶問她:「東西沒丟吧?」
「沒丟,我給鎖起來,放在櫃子裡!」媽媽笑著對奶奶說。
過了好一會,奶奶才對媽媽說:「當年那兩個鐲子,其實你拿個銀的才是贏家!」
母親聽了有些疑惑,明明金的更貴,拿個銀的怎麼會是贏家?
奶奶告訴媽媽:「那個銀鐲子有小手指粗,克數很重,別看它外表是銀的其實它是銀包金,外面是銀的,裡面是一個實心的金鐲子!那鐲子當年我出嫁之前,我媽拿去特意給我包了外面那層銀,她說財不外露。
你嫂子那個人我太了解不過了,她不能吃虧,心眼又小,什麼事都只能她選好的。這銀的她看不上。我當年拿出那兩個鐲子出來讓你們選,我知道她肯定會選那個金的。我不敢太急著把這個銀的給你,怕她起疑心。好在這東西終究是你的,你不爭不搶的,就該得這個好東西!」
聽了奶奶的話,媽媽簡直有些不敢相信,按照現在的行情,那鐲子估計得十來萬了,因為鐲子很粗很重。
奶奶誇媽媽:「傻人有傻福,該你的東西別人搶不走,拿不走!這是你善心得善報!」
媽媽也沒想到,她居然收穫了這麼大的驚喜。也許正應了那句話:命裡有時終須有,命裡無時莫強求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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